第三章 柏奚
下了朝，帝旭当着忠臣的面牵着海市离开，二人牵着手直到回了偏殿。
“陛下，微臣还愿当陛下是朋友，陛下也无须把这容妃之位当真，臣有几句话想问陛下。”
“问吧。”帝旭松开海市的手坐下，指了指海市又指了指软垫让她也坐下，海市抱拳行了个礼谢恩。
“陛下最开始是不是就打算给臣容妃之位？”
“果然是鉴明教出来的，倒是不笨。”
“陛下是想借由此次机会，在王公大臣面前让臣和霁风馆往来清白，不落得他人口舌？”
“不错，今日是最好的时机。”
海市点点头，帝旭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若是没有问题了，朕倒有几个问题想问。”
“陛下请问。”
“那斛鲛珠，当真是你幼年逢仙所得？”
“琅嬛不是什么仙，是越州活在水里的鲛人，我也是之前去接注辇使臣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把琅嬛奉作龙尾神日日参拜。”
“哦？”帝旭起了兴致。
“琅嬛身边时刻有鲛鲨护着，性善垂泪。不是，陛下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臣写的那个论鲛珠啊？”
“朕看了，朕还以为你写的是故事。”
“倒也算是故事，不过是臣自己的故事。”
海市说完微愣，“陛下，臣是不是又言辞无状了？”
“无妨，只有朕与你二人的时候，朕允许你以朋友的身份和朕聊天，朕也讨厌这繁文缛节。”
“多谢陛下。”
“刚刚在朝上你反应倒是快。”
“都是陛下言传身教。”
海市不在乎寻常礼节，帝旭也愿意纵着海市。
帝旭和海市聊了半刻，礼部着人来询问帝旭册封礼具体事宜，帝旭起身准备去正殿商谈。
“玉苒，”帝旭在殿内唤到，玉苒进了殿内，“带淳容妃沐浴更衣，做册封礼前准备事宜，后日行册封礼。”
“陛下，”海市叫住了帝旭，看到礼部的人在殿外，“臣妾还有问题想询问陛下，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臣妾到何处寻陛下？”
“到金城宫来找朕。”
“谢陛下，臣妾恭送陛下。”
第二日一早海市便起身去了金城宫，下朝后帝旭依旧与礼部商谈。自古后妃授金印授金册已是大恩，不该续授金宝，可帝旭却让礼部安排了同时授金印册宝。这何止是比照继后，有了这三物，便是调用宫中守卫也是理所应当。礼部自然想要制止，可帝旭在朝上本想立方氏为后，现下只是容妃之位，礼部未免帝旭发怒应了就下去准备了。
“陛下，淳容妃求见。” “宣。”
“宣淳容妃觐见。”
海市入殿，帝旭摒退众人，“臣拜见陛下。”
“起来吧，”海市谢恩起身，“你说有事情要问朕，朕今日无事你且坐下问吧。”
“多谢陛下，臣只是有一事不明。清海公方鉴明方大人到底给陛下说了什么，陛下竟然愿意如此护我？陛下不要再说些臣不可能相信的话了，臣既已经入宫必然会誓死效力陛下，不会再任性妄为了。”
“朕不需要你誓死效忠，朕和鉴明都只想你能好好活着。早就知道你会问，你可曾听过柏奚？”
“柏奚？之前臣受伤在赤山城的驿馆休养之时，驿馆的小六见臣受伤一直未愈，要了臣的生辰八字说是要做柏奚。臣见她兴致冲冲的，便未阻拦。瞧着是个木偶，贴了双方的生辰八字，一把火烧了就算成了。”
“不错，就是那种柏奚，百姓家中用来代人承受灾厄祛除伤病的柏木人偶。只不过寻常的柏奚是死的，烧了也就用完了。可你可知道有一种柏奚是活物，用的是人来替另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厄运痛苦。”
“活物？疯了吗？为什么要用人来当柏奚。”
“为了家国天下！”
“家国天下，呵，家国天下！”
帝旭拿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左手手背划下去，海市惊呼出声，“陛下！”海市话音未落，看到帝旭的手上没有出现伤痕，上前握住帝旭的手翻来覆去的查看。
“伤口呢？伤口呢？”
“现下，你可明白了？”
“我不明白，他不是你最亲近的人吗？”
“不是朕选择了鉴明，是鉴明选择了朕。”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是不是真的，你亲自去昭明宫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你若是不知道真相，怕是永远也不会心安的，且去看看鉴明吧。”
海市匆匆起身行礼，出了正殿就直奔昭明宫。
哨子哥在昭明宫看到海市匆匆而来，先是一惊，然后抱拳行礼，“小公子来找公爷？”
“你看我哪里还有半分小公子的样子？”
“淳容妃恕罪。”
“哨子哥，师……方大人在哪？”
“公爷，在书房。”
“你们都在院内等着。”海市撩下一句话便跑进书房。方鉴明正在翻阅典籍，左手手背上的新伤红的刺目。
方鉴明看到海市下意识捂住左手，“淳容妃安。”
“把手拿出来。”
“臣不明白淳容妃的意思。”
海市上前握住他的左臂，方诸想要抽开自己的手，海市呵斥，“方鉴明你敢！”
海市看到他手上那倒醒目的伤痕，“你究竟是不是陛下的柏奚吗？我问你到底是不是陛下的柏奚！”
“你方才不是已经亲自验证过了吗？”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是，我是陛下的柏奚。”
“所以你会在陛下大徵还有其他事情上，永远选择前者是吗？”
“是。”
“方鉴明，你够狠！初见之时，你让我自己做决定，在你身边做个男孩还是女孩，为什么这次你不能让我自己做决定呢？”
“臣，有罪。”
“你确实有罪！方鉴明，从此我与你再无瓜葛。”
海市转身出了昭明宫，“玉苒，我们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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